“轟！”

隨著一聲轟鳴巨響，仿若天塌一般的聲音。

整個大雄寶殿開始了不斷地震顫。

金色之中帶著暗紅的鮮血飄灑下來。

似乎，這大雄寶殿本就是血肉之軀。

孫悟空身子越發地龐大起來，已經成為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猿猴。

佛的攻擊，落在他的身上。

帶起了大量的鮮血，跟“天宇”中飄灑下來的血液混在了一起。

不少地方露出了森然的白骨。

孫悟空卻是不管不顧，伸手抱住了巨大的金箍棒，狂舞了起來。

爆裂！

破碎！

巨大的妖猴向佛展示著自己的怒火。

豬八戒卻是不同。

原本龐大的豬妖之身，越發的淡化，已經成為了黑色的水。

那怒濤狂湧的黑水卻越發多了起來，幾乎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，充斥著搖搖欲墜大雄寶殿的每一個角落。

除了白夜所站立之處，還有如來的金蓮。

其它所有的地方，都在逐漸被黑水淹沒侵蝕。

滿殿的佛們，開始在黑水中沈浮，掙紮。

隱約可以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黑水中出現，伸手，張嘴，撕咬，下拉。

將這些佛拉入無盡的深淵之中。

一根像是白骨，又像是木頭、仔細看去，又好像閃動著金屬光澤的橫梁落下。

砸在了翻湧的黑水之中。

仿若是信號一般，大量橫梁落下，夾雜著瓦片，飛檐。

大雄寶殿，不，整個雷音寺。

都在兩尊狂怒大妖的怒火之中開始倒塌。

“如來！”

“現在輪到你了！”

豬八戒牽制住了那些佛，孫悟空龐大的身軀朝著如來撲過去。

巨大的手掌張開，合攏，要將這佛拍死在手中之中。

一如當年他反手，將自己鎮壓在五行山下那樣。

他是神佛！

他的意志便是天道，眾生萬物，莫敢不從。

所有反抗者，那就是妖魔。

妖魔，就該死，天地不容！

他翻手便要鎮壓所有的抵抗者，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。

今日，孫悟空就要讓這神佛嘗嘗當一個妖魔的滋味！

如來閉起的眼睛睜開。

佛光出現，好似利劍一般，洞穿了孫悟空的手掌。

孫悟空好像絲毫沒有察覺一般，巨大的手掌依然朝著如來拍去。

一聲轟鳴。

無比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擴散，激起了黑水的浪潮。

大雄寶殿，雷音寺終於在這一擊之下轟然破碎，整個倒塌。

就連靈山都震動了起來，大量的碎石落下。

猶如地龍翻身一般。

一縷正常的陽光照耀下來。

不是佛光，看似溫暖，實則冰冷。

而是真正溫暖的光線。

“如來！你就這麽點本事嗎？”

孫悟空狂笑著，合起的雙手分開，中間是一攤模糊的血肉，別說人形了，就連形狀都不分明。

倒是那金蓮被拍成了金色的小餅幹，勉強可以看出一點原狀來。

似乎是為了回應孫悟空的話。

天際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，足以遮天蔽日的龐大身影。

那是如來的金身。

“你非要說廢話。”

翻湧的黑水之中，傳來了豬八戒的聲音。

他已經無法再保持正常的姿態了。

這一戰之後，他就會死亡。

“沒死很好，我還不夠盡興！”

孫悟空狂笑道，朝著巨大的如來飛去，從身形位置上來看。

他們剛剛破碎的僅僅是如來的一只手掌而已。

這不夠！

孫悟空的戰意燃燒整個天際。

既然如來的金身取代了天，那麽就毀掉天！

如來金身的另外一只手伸出，看上去很緩慢。

這只是因為過於龐大的關系，實際上卻在瞬間就靠近了孫悟空。

哪怕是高大的金色巨猿，在這只手面前，也是渺小的存在。

整個場面看上去，像是飛蛾撲火一般。

不過飛蛾孫悟空手中的金箍棒如同一根利刺，要把這手給刺穿。

就在兩者即將對撞瞬間，那巨大的手掌突然一變——或者說整個散開。

十萬天兵天降出現，將孫悟空團團圍住。

“有意思！”

孫悟空冷哼一聲，金箍棒化作了漫天的棍影子。

金屬碰撞的聲音不斷地傳來。

孫悟空龐大的身子一縮，重新化作了正常的大小。

他的金箍棒，被人給擋住了。

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他的面前，不高，也就比紅孩兒高那麽一點點。

三頭六臂，混天綾、乾坤圈、紅纓槍、風火輪。

三太子哪咤！

臉上卻是古井無波，屬於如來的面孔。

“以自己取代一切，這條路……”

白夜瞇了瞇雙眼，若有所思。

“切。”

孫悟空不屑地呸了一口，“如來，你就這麽點本事嗎？”

同樣化作三頭六臂，向著“哪咤”攻去。

不多時，碎裂的蓮藕飛散。

一尊寶塔卻恰到好處地落下，將孫悟空籠罩。

寶塔倒不是出自李靖版的如來之手，不過上面有著一個腦袋鑲嵌。

那是哪咤之父——托塔李天王，李靖！

那個腦袋不斷地怒吼著，寶塔時而變大，時而縮小。

終於隨著一聲猴子的怒吼聲。

跟其子一樣化作了碎片。

“拿這些手下敗將對付我？”

孫悟空棍指著如來，仰天長嘯。

“拜托大師兄你就不要廢話，趕快動手吧，幫你拖著這些天兵天將很累的。”豬八戒無奈道。

黑水早就洶湧著吞沒了那十萬天兵天將。

那些人在黑水中沈浮，一個個被拉入到無盡的深淵之中。

不過可以看出來，黑水，其實已經不如一開始那麽廣闊了。

孫悟空看了翻湧的黑水一眼，似乎在尋找裏面的豬八戒。

下一息，他騰空而起，來到如來金身的面前，金箍棒重重地落下。

沒有什麽巨大的聲響，沒有焚天的烈焰。

也沒有叫喊之聲。

甚至連棍子揮舞的破空之聲都沒有。

只是簡單的一下。

相比之下，極為渺小的金箍棒落在了如來金色佛身的頭頂上。

碎裂！

碎裂！

巨大的金色佛身不斷地碎裂，黑色的裂痕蔓延，擴散，一瞬間，就布滿了如來金身幾乎所有的位置。

站在凡人的角度看去，就是金色的天空被黑色的裂痕所充斥。

下一秒，就會天塌一般。

黑水席卷，從海洋變成了風暴，變成了龍卷風，黑色的錐子。

沖向了如來那布滿裂痕的金身。

兩者對撞在一起，黑色的水花充斥了整個蒼穹。

漫天飄灑。

“好看嗎？”

豬八戒的聲音響起，平靜無比。

下一息，金色的佛身破碎，跟那些黑水一樣化作了無盡的碎片，自天宇蒼穹落下。

“很好看吧？！”

一聲怒吼，黑水包裹著金色的碎片，一同落入大地，留下了滿目瘡痍。

孫悟空從天空中落下，半跪在地上。

手中的金箍棒勉強立在地上，支撐著他的身子沒有倒下。

那一棍，那簡單的一棍，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。

攤開手，一滴黑色的水滴落在手掌之上，有些像是眼睛，很快消失無蹤，孫悟空開口說道：“那呆子死了？”

“死了。”

白夜出現在他背後。

“那他呢？”孫悟空問的是如來。

白夜還沒有回話。

一陣腳步聲傳來。

孫悟空的面前，原本一片狼藉的地面，被淡淡的金色光芒籠罩。

他猛地擡頭，看著慢慢走過來的僧人。

那僧人，赫然便是如來！

只不過這一次，他沒有高坐於金蓮之上，而是一步一步走來，不知何處而來的風讓他的寬大袈裟不斷地擺動著。

雖然沒有金蓮，卻依然如同神人。

“愚不可及。”

如來站在孫悟空面前不遠處說道。

孫悟空瞇起眼睛，他分明看到，那袈裟貼合在如來的身上，顯得凹凸不平，極為不平整。

如同袈裟之下，不是一個人正常的身軀一樣。

“你在看什麽，猴子？”

如來的話語之中似乎有了一絲怒氣。

孫悟空突然笑了，手中的金箍棒猛地朝著一送。

快如一道閃電劃破雲霄，接著——停住。

如來的手從衣袖中伸出，擋在身前，伸出的只是一個手指。

抵在金箍棒的頂端，便讓那金箍棒動彈不得。

只是，金箍棒之上傳遞出來的力量，卻依然順著如來的手指蔓延出來，沒有傷害，只是撕裂了他的袈裟。
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

孫悟空松開了金箍棒，任由它落地，躺在地上狂笑了起來。

一邊笑一邊翻滾。

他斷斷續續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：“這個樣子？你就是這個樣子？”

袈裟之下的身軀，已經不能稱之為身軀了。

脖子下面，不是胸膛，而是頭顱。

太上！

昊天！

燃燈！

彌勒！

天地之間，有名大能的腦袋都組成了如來的身軀。

扭曲著，擠壓在一起。

手腳上面，也有古怪的紅線，是從其他人身上得到的手腳，一點點拼湊起來。

孫悟空看到，右掌的掌心，還有一只眼睛。

那是二郎神的獨眼？

真正的如來，便是這樣一個縫合怪！

孫悟空看著如來，笑著說道：“看看你現在的樣子，你好意思自稱是神佛？你比妖魔更像是妖魔！”

“當真是愚不可及。”

如來高高在上，“皮囊只是表象，我要取代整個天地存在，成為我的一部分，是他們的榮幸，包括你那個師父。”

說話間，一個不太明顯的頭顱掙紮了起來。

赫然是菩提老祖！

那位孫悟空的授業恩師！

“他還在反抗。”如來對著孫悟空說道，“跟你一樣蠢。”

孫悟空的笑容瞬間消失，猙獰起來。

金箍棒飛入手中、落下，卻被如來輕松抓住，隨手一甩，孫悟空的身子倒飛出去，重重地落在地上。

大量的鮮血從口中噴湧了出來。

僅僅是這一下，就超過了剛才孫悟空所有受過的傷。

“覆仇？”

如來看向孫悟空，又看了白夜一眼，“就憑你們？”

“我就是神佛，是天地！我就是整個世界！”

“你們，也妄圖反抗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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